凌 铿

佛莱明总设计师

 

诗意浪漫的生态美

——专访佛莱明总设计师 凌铿

 

未见凌铿先生时，已经先拜读了他的文章《环境审美中的实践生态学思辨》，其对于生态审美的研究正是多年从事生态景观设计事业的理性映照。一个专注于生态研究的景观设计师对现实有着不同寻常的关注与反思。在我想象中凌先生应该是一位严肃理性、充满忧患意识的学者。

多次沟通改稿印证了这种印象，追求极致完美、凡事精益求精，对于通过专访想要传达的生态理念，凌先生有着异乎寻常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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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听说您作为风景环境生态方面的专家，正在参与编写中国国家公园的构建体系，同时您是佛莱明的总设计师，一直专注于生态环境事业的研究与实践， 您的生态设计观是什么？

 

凌总：由于职业的原因，我经常受邀去参加一些地方政府或相关机构有关当地“生物多样性建设”的专题研讨会，“生态”一词源自于生态学，有非常严谨的科学原理与标准。而生态设计必须符合自身的生态需要与规律。有些规划设计师把某些绿地面积较大、水域面积较广的景观称为生态绿地或生态公园，是不科学的。不能简单地把任意尺度绿地均视为“生态绿地”，或随意地把景观大道称为“生态轴”。 生态系统有着自身时空上的更替与变化，是一个动态的演变过程。生态规划设计必须要考虑到植物群落与动物群落、动物群落之间、动物与生境的关系。崇明东滩湿地公园的集水区有8米深，为什么是这么一个数字？因为在水中放养的鱼分别生活在1米深、3-5米深、6米以下深的水中，三类鱼和其他动植物、微生物形成了完整的食物链，它们之间形成动态的能量循环，这就是生态设计。

 

周：柴静带来的《穹顶之下》是最近的热门话题，刚刚结束的两会也有很多代表的提案是针对环境污染问题，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凌总：我非常关注两会，也看到了我们国家在对生态战略上的改变。以往我们会比较重视过程，做了很多工作，减排减污、河道治理、恢复绿地等等，这些措施有一定的效果，但是效果并不显著。现在两会透露出的信息是，将来会更看重结果。愿景不是结果，方案做得再漂亮，如果最终的生态指标没有达到标准，还是不能改变什么。我们已经意识到生态环境对我们生存带来的不同影响，那么谁来改变？谁来做生态设计？景观设计师必将起到重要的作用，这是造福人类的事情。

 

周：不要说现在很多景观绿地在以修复生态的名义行无利环境之实，更多企业就是在破坏我们生存的环境，面对这样现状，您认为有良方吗？

 

凌总：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解决的，但是作为景观设计师，我们有责任从设计的开始就考虑生态的问题。这是我们的职责，人类是整个生态环境的一部分，无法凌驾于大自然，尽量少破坏，保护并维持现有的生境，就是对大自然最好的回报。好比说很多人认为孝顺父母是一种美德，要我说，这不是美德，而是职责，父母养育我，我理应回报，本该如此，无需道德来提升这种天性。人类与大自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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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至此，读者或许真的认为凌先生就是一位刻板严谨的学究了。哦不，事情不是这样的！这篇访谈的题目是《诗意浪漫的生态美》，而不是《走进科学》，我们其实很多时间都是在探讨美！

 

永遇乐

浊波卷石，黛云低回，寒霜入骨。

忆往湖堤，香卉缤纷，春秋皆卓秀。

孤伶远去，吴越梦里，还是陈香依旧。

谁知否，时迁境移，无忘数尽风流。

佳人软语，琴瑟相诉，芳景仿佛远久。

觅得良辰，憧憬无数，倾慕好诗赋。

江南萧刹，彩云之南，最忆茶苑翠谷。

心无拙，意还方刚，气轩如故。

 

填词作诗是凌先生的爱好，没有深厚的文学功底、没有对大自然的真实感悟，如何能写出这样遣词与立意俱佳的词！留美多年，带回的是先进理念，骨子里还是一个地道的上海人，优雅、摩登、绅士，专注于设计事业，也涉略文艺。当年与北京电影学院擦身而过，这种牵念却也成就了一位景观设计师别样的魅力。求真求实的严谨，与诗意浪漫的感性，矛盾地统一在一个学建筑的生态景观设计师的灵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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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读了您的《环境审美中的实践生态学思辨》，有一点点深奥，您能告诉我，生态的环境看上去到底美不美？

 

凌总：有一种误解，认为生态景观必定很不好看。其实首先要清楚一个问题，真正的美是什么？我们说健康就是美，人是这样，大自然也是这样。春天开花秋天落叶，这是自然规律，这就是美，就是景观。当一个区域里有生物多样性，有文化多样性，它的景观也必定是多样的、美丽的。春花秋月是景观，苍茫大漠也是景观，你能说不美吗？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山水诗人谢灵运、田园诗人陶渊明，早已和自然形成了无间隙的交汇。王羲之在《兰亭集序》里说到：“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古人早已意识到自然的美，而人与自然的融洽关系今天看来是那样纯真美好。我们再看欧洲的一些高档住宅区，草地、树、水形成了主要的景观，并没有复杂的设计，这也是一种美的境界，大美至简。

 

周：在很多文学作品中都有描绘大自然的美丽与奇特，充满了诗情画意。城市也模仿大自然，种植了大量景观植物，非常漂亮，这样的景观美和我们主张的生态美冲突吗？在后期的养护过程中会不会花费更多的精力和金钱？

 

凌总：首先我要强调，生态更讲究美，而不是排斥美。美与生态，不应成为矛盾。一个稳定的生境可以呈现多样的景观，这种美包含了生物的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几乎每一个园林景观方案中都有增加植物多样性的篇幅章节，其中尽可能多的搭配与组合，形成丰富多彩的视觉效果，也期望达到自然的生态美。从生态系统的角度而言，生态系统的稳定是靠物种之间千万年来相互形成的共生及协调关系来维持的。人工搭配的多样性如果不遵循生态规律，后期就会出现各种问题，养护成本也就会上升。只有通过生态手段，才可以达到永续的美。

 

周：您是佛莱明的总设计师，一直专注生态城市、生态旅游、生态景观和生态人居，佛莱明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凌总：佛莱明在思索一个项目之前，必须要寻找到能将开发和保护结合起来的长久解决方案。资源的可持续性利用是我们设计过程中最具优势的一部分。 我们拥有跨学科的专业队伍，包括湿地与野生生物学家、植物学家、生态工程师、环境规划师、GIS专家、城市文化规划及设计师和景观建筑师。我们的成员富有生态理念，懂生态规律，有严谨的科学精神，他们也是创造美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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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凌先生的微信，数量不多，但耐读，多数会有评注，手机码字少则几十，多则几百，时时闪耀着思想的光芒。而他的论文会将我们带进生态学科的大门，阅读《环境审美中的实践生态学思辨》《人类生态学——展望中国国家公园未来的新视野》，那个理性思辨、关注现实的学者又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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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人：周晓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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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简介～～

FLEMING机构于1942年成立于美国，1992年正式进驻中国。在20多年时间里致力于中国大型生态城市、旅游度假区规划、城市公园及生态景观的设计与研究。目前，已设计完成了三十多个大型旅游项目规划设计，其中包括上海东滩国家湿地公园、威海科技新城、湖州太湖滨湖旅游度假区在内的多个大型生态项目。目前正在建设的有宜兴碧水石盟、云南洗马湖、桂湖温泉森林小镇、绍兴诸暨白塔湖湿地公园等旅游综合体、栖鹤湖湿地游憩度假农业园、贵州舞阳湖游憩度假区、东滩湿地公园度假区等大型项目。